安仁双年展丨总策划庄莹谈文旅融合的标志性事件及创新

庄莹 第三届安仁双年展总策划 曲江智造文化旅游产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  

99艺术网：您何时开始对当代艺术发生兴趣？艺术对您个人无论是工作方向还是生活的影响是什么？

庄莹：应该就是2017年第一届安仁双年展，机缘巧合我们从2015-2016年服务华侨城西部投资有限公司，介入“安仁中国博物馆小镇”前期的研究工作。过程当中觉得整个小镇缺乏当代的发展理念和体验内容，恰巧有这样一个做当代艺术双年展的契机。当时我们也只是从总策划的角度提出这样一个动议，由于是全新事物，我们便“无知者无畏”成为承办方。

首次接触了“当代艺术双年展”这样一个项目，从那时开始接触、研究和学习，越来越觉得这个领域非常有意思。经过了两届，到了第三届，据说一般艺术展到第三届会是重要拐点，我决定垂直介入做双年展相关的统筹工作，最大努力保证项目发展可持续性。

99艺术网：安仁双年展到今年是第三届，这三届您觉得艺术对于安仁当地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您眼中看到了哪些变化？

庄莹：第一届安仁双年展，我们的重点是政府端和企业端的双向沟通，艺术作为介质起到了一种媒介作用。政府端和企业端在观念上达成一致，起到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作用。在当代艺术双年展没有做之前，企业介入一个历史文化名镇的方式、未来的开发方式、产品的整合和品牌营销各方面，都处于比较胶着的交流过程中，很多地方尚不能达成共识，但就是在这样一种艺术场域里，我却发现政府端和企业端产生了特别好的交互，好像大家瞬间互相理解了，这个对我的启发非常大。

第二个对我的启发是，在这样一个小镇办当代艺术双年展到底行不行？艺术家到底愿不愿意参与？我们都不太确定，也没有把握。所以第一批邀请来考察和交流的有艺术家周春芽等人，他们来了态度都很积极，很快号召到国内一线的众多当代艺术家积极参与。

开幕当晚大家都很开心，那种氛围特别像欧洲某一个艺术小镇，我当时按捺不住问了几位比较有个性的艺术家，“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他们说，安仁像一块海绵，他们的每一个想法或者是每一个行动都有可能在这样的一个小镇上留下印记，这让他们觉得非常有趣，他们觉得在这个地方是可以相互渗透和影响的——这给我启发很大，也仿佛是一针强心剂。

99艺术网：您本身从事文旅策划工作，觉得像安仁这样的一个小镇，当代艺术介入以后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

庄莹：文旅营城、文旅坐镇、文旅下乡，其实“文旅”都不是主体而是客体，文旅和艺术一样，都是无形的力量。实业兴邦，产业兴城（镇村），文旅和艺术能够起到的作用就是为产业提升附加值，为民生提供幸福感，促进项目开发各个时序各个相关方之间达成观念的共识、审美的共鸣、合作的共情。

文旅项目能成功是偶然，关键问题在于“观念”和“行动”的一致性。如果每个环节大家都能够有基本统一的目标，以目标为导向，在机制上更科学、更完善，同时每个环节在文旅和艺术两方面的观念意识能够基本达成共识，文旅项目自身能够保持貌美如花并且还能够赚钱养家，应该有可能实现。纵观我们这些年，基本上穿透了产业链每个环节，我认为文旅投资最大的问题不在专业、技术、资金、盈利模式，而是在观念意识。

我曾经看到一个故事觉得特别形象，一个老和尚带着一群小和尚晒太阳。老和尚说：“今天的天真蓝啊！”小和尚们纷纷都应合说“确实很蓝”。老和尚说：“把你们心目中的蓝画出来。”小和尚们画出的蓝却完全不一样。这说明，人们对于文化价值和审美等方面的共识、甚至是同一个人的自洽，是最大的困难。而艺术恰恰能够很大程度上弥合人与人、人与自我之间的认知差异。

99艺术网：现在我们看到国内外很多在乡村里做的艺术季、展览等活动。回到安仁双年展，您个人希望安仁双年展怎么样和其他类似项目形成差异，它的特别之处和区别在哪里？

庄莹：不管是国际还是国内，目前这一类型的艺术展主要分政府主导和由艺术机构或艺术家主导两类，前者更多是为了一个旅游目的地品牌形象的建设，争取更多的资源导入；后者主要是艺术家的表达和他们生活实践的一种过程。

安仁双年展的本质是由华侨城西部投资有限公司企业投资主办的，我们是承办方，可以归纳为行业垂直办展，以企业为主导，以文旅行业垂直发展去解决行业问题为导向的艺术展。基于这次跟几位资深策展人的交流，他们也很支持，认为艺术已经走向商业、已经走向日常。

行业垂直策展会更加精准，对艺术家来说也增加了一个更便捷的通道，这个应该是安仁双年展非常重要的特质。目前，以安仁为实践基地，我们会共同在安仁老公馆、博物馆的资源基础上，以“文艺”贯通文博和文创，扶持更多青年艺术家，培育科技与艺术耦合共生的展场和产业链，探索公共艺术介入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有效路径。

99艺术网：您本身不是艺术专业出身，五年来三届安仁双年展，就您个人而言对当代艺术的认知、理解是不是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庄莹：是的。第一届安仁双年展期间，是抱着未知、学习、有距离的心态，但 “今日之往昔”的主题和相关作品完全表达了我潜意识中的某些观点。第二届安仁双年展期间，我个人产生了一些疑惑：当代艺术是否可以不要那么灰调？艺术家应该是站在艺术的前沿抱着批判的态度去看社会问题，去看发展趋势，但是态度可以更积极。第三届安仁双年展，我就明确建议主题为“变奏”。因为我们处于百年之大变局的大时代，我们处于非单一权力核心的世界格局当中，我们有机会更多元的创造，我们可以在无序中找到规律、在规律中展开变奏，我们可以在疫情时代的当下更多展现生命的欢颜，我们可以把科技、艺术以音乐性的美来概括、统筹和表现。

99艺术网：关于曲江智造，请您具体谈一下公司，包括您的团队在整个安仁双年展从无到有的过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庄莹：曲江智造是一个专业的旅游投资服务机构。在过去七年的发展过程中没有显性的表达自我，也没有做任何的对外推广，一直是为旅游投资者解决问题而存在的。也正因如此，我们深知旅游投资领域“头部”的烦恼和“基层”的困惑。我们自发希望能够通过深度参与策办艺术展，尝试解读和解决行业问题。

我们理解投资者做艺术展的初心、目标和流程，我们也理解策展人、艺术家的观点、诉求和芥蒂，我们能够促进两端的相互理解和观念共识，我们相当于是“编剧”“翻译”和“制片”。具体来说就是基于文旅行业需求而面向艺术界开展系统、科学、完善的知识产权综合服务。

同时，我们设定了“艺术总监”角色，我们希望整个艺术展就是一个作品，通过“强策展”控制整个场域的氛围和效果。我们成立了学术委员会和策展委员会，开创了协商制工作流程：策展人推荐艺术家和作品，学术委员会进行审定和研判，总策划、艺术总监和发展委员会进一步根据策展主题和展场需要遴选、推演、确认或邀请策展人下一轮推荐。本届双年展所有参展艺术家和作品清单实际是通过至少3轮论证的结果。

99艺术网：您的团队从第一届安仁双年展开始到现在，在未来是否会持续将艺术、将文化产业作为公司的侧重？

庄莹：我们非常明确要把文旅策展这件事情进行到底！我们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它对我们的业务、对我们每个人的深刻影响。首先在前期旅游投资项目总体策划、概念规划以及景观策划、建筑策划方面，我们现在都开始植入艺术家相关作品或者是创作理念。要塑造一个人，过去是先画皮，最后才想是什么个性，说话什么口音；而在未来，我们会邀请艺术家介入到项目基因生成的过程中，保证“优生优育”，这应该是我们做旅游投资服务领域的创举。

同时，未来我们也希望为更多艺术作品在文旅场域当中开辟更多的现场，为艺术家开辟更多的文旅消费通道。

99艺术网：在您看来，当代艺术有哪些是其他资源不可替代的东西，什么是当代艺术真正产生潜移默化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呢？

庄莹：从基层实践到国家“十四五”战略规划，都在强调文旅融合。文旅融合的难点在于发展要素的单元效益都不高，流动机制不完善，组合技术不成熟。代表“文化”的资源往往是文物、文献、经典文艺作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旅游”的资源往往是资源密集型城市综合体或资源垄断型山水廊道。如何将文化价值赋予旅游产品，以旅游产品传播文化价值，是文旅融合的难点。艺术，既主观又客观，主观在于其创造性，客观在于其物质性。因此，艺术，是文旅融合的最佳介质。未来，中国旅游投资的风向应该是“文旅科艺商演综合体”项目。

99艺术网：目前曲江智造团队哪些是独具的优势，未来还有哪些围绕工作机制需要补强的地方？

庄莹：我们应该是开创了国内文旅策展的新篇，在旅游投资领域我们基本做到了垂直穿透，在“历史文化名镇X当代艺术双年展”领域我们深耕五年三届完成了从落地实践到理论建设的逆向溯源，所谓“跨界”，我们是踏踏实实的完成了一场自我变革。因此，我们最大的优势应该是在垂直和横向两个维度的“跨界”彻底性。

未来要加强的工作环节主要在常设工作机制的设定、完善和持续发展方面：我们会与主办方协商，争取在明年2月撤展时，同时发布第四届安仁双年展的主题，用持续2年的时间持续落实青年艺术家驻留计划、专项合作计划、特别行动计划和商业合作计划。根植安仁，放眼全国，让艺术在文旅融合的过程中发生、发酵并协同发展。